社会与时事
日新月异:埃及优质基督教出版事工的兴起
2025-10-02
—— Sarah Eekhoff Zylstra

过去一年多来,我在报道国际教会动态时,发现了一个引人注目的趋势:哪里有以福音为中心的复兴运动,哪里就有一家新兴、成长中的改革宗出版社。不论那个地方的人是否买得起书、是否习惯阅读,甚至是否身处以穆斯林为主的文化背景中,这个现象都在不断出现。

“如果说改革宗神学有什么特点,那就是它是一整套系统性的思想。”埃及一位神学教授约瑟夫·N(Joseph N.,出于安全考虑使用化名)说,“这也是人们喜欢它的原因,它确实能帮助人更清楚地理解整本圣经的意义。但要真正领会,需要时间慢慢思考和消化。而读书,比起听一场讲道然后就走人,更能做到这一点。”

读纸质书,可以在书上划线、做笔记,更容易让人反复思考一段较长的内容。研究也显示,相比于电子阅读,纸质阅读能更有效地帮助读者理解和记住所学的内容。

“这也是上帝护理的一个体现,”英国基督教出版社“十本之选”(10ofThose)执行长安东尼·高斯林(Anthony Gosling)说,“想想古代的亚历山大图书馆,它有什么作用?它就是一种高效、有效的知识传承方式。”

亚历山大图书馆被誉为古代世界最著名、最重要的图书馆。在耶稣生活的年代,据说那里的藏书卷轴多达五十万卷。许多影响深远的古代学者,比如欧几里得和阿基米德,都曾在这里学习、在这里思考。

而今天的亚历山大城已经成为一家改革宗出版社的所在地,这家出版社名叫埃尔·苏拉(El-Soora),它的出现,恰好与一场小而坚定、正在扩展的改革宗神学运动同步展开。

福音联盟采访了几位在亚历山大与基督徒同行、共同服事的教会领袖,向他们请教了埃及基督教的现况、改革宗神学在当地的发展,以及为什么亚历山大的基督徒会迫切需要更多的书。


埃及对基督徒来说一直有着特殊的意义。神子民的许多重要历史都发生在这里,而亚历山大更是早期最负盛名的神学家亚他那修(Athanasius)的故乡。那么,约瑟夫,今天的埃及宗教状况如何?

约瑟夫·N.(Joseph N.):埃及大约 90%的人口是穆斯林,基督徒占约 10%,其中主要是科普特教徒(Coptic)。(编者注:科普特教会信奉圣经,但也实行告解与补赎,相信圣徒代祷,认为人得救需要信心与行为二者兼有。)

过去 170 年里,埃及也有一个历史悠久的长老会。最初它的教导相对合乎圣经,但到了 20 世纪后期开始逐渐偏离。这部分原因是,阿拉伯语神学资源极其有限,导致本地牧者通常需要出国深造,而他们去的往往是美国的自由派神学院。自由派神学逐渐渗透进来,与此同时,牧养事工也逐渐式微。

进入 2000 年代,来自一个保守长老会宗派的小团队(我也是其中一员)来到亚历山大,开始进行培训服事。2005 年,当圣公会创办亚历山大神学院(Alexandria School of Theology)时,他们邀请我们带领并在神学院授课。

他们给了我们完全的自由,因此我们就开始教授改革宗神学。

接下来发生了什么,谢里夫?

谢里夫·法希姆(Sherif Fahim)亚历山大神学院教授、埃尔·苏拉事工(El-Soora Ministries)总干事:

我是在这所新神学院的首届学生。那时我还很年轻,不是牧师,也不是长老,但我就开始把在课堂上学到的内容带回自己教会分享。

起初,几乎所有人都强烈反对我。但我并没有说:“大家,我们来改信改革宗吧。”我只是说:“我们来看看圣经是怎么说的。”然后我也邀请教会里的其他成员一起来神学院学习——不是为了成为牧师,只是单纯地学习真理。在最初四五年里,我总共劝服了大概十五到二十人加入神学院。

2011 年“阿拉伯之春”期间,我们教会的牧师离开了埃及。当时,我和另外两个在神学院受过训练的人被按立为长老。于是,我们的长执会一下子就非常“改革宗”了。感谢主,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同我们所做的事。现在,如果我们不按经文逐段讲解,而是以其他方式来讲道,弟兄姊妹们反而会感到不满。

谢里夫·法希姆在会议上发言 / 图片由里克·德纳姆(Rick Denham)提供

2015 年,我们几个人一起创办了埃尔·苏拉(El-Soora)出版社,意思是“标准”(取自《罗马书》6:17),希望推动以福音为中心的神学。我们的第一个公开活动,是在亚历山大举办的一个研讨会,邀请了卡森来主讲,来了七八十人。随后我们开始翻译和出版文章、书籍。

主赐下极大的恩典。两年前,我们开始了一个“牧者同行计划”,大家一起读书、写文章,并举办小型牧者聚会。第一期就有十四位牧师参加。

如今,在渴慕神、林格尼尔事工、改革宗传承出版社、十架路出版社、福音联盟和P&R出版社等机构的合作下,我们已经翻译、编写并出版了三十多本阿拉伯语的神学书籍。今年一月举办的年度大会,出席人数更是超过了五百人。

撒母耳,自从埃尔·苏拉出版社成立以来,你看到埃及福音派教会有哪些变化吗?

撒母耳 埃及某神学院神学教授(为安全起见使用化名):

最明显的改变其实就发生在我自己身上。我第一次见到谢里夫是在 2013 年,当时我正在神学院图书馆。他问我:“你在找什么吗?”我说:“我在找点东西用来灵修。”

他问我:“你读英文吗?”然后递给我约翰·派博写的《一生渴慕》(Desiring God)。这本书让我看到,改革宗神学其实是建立在深厚、扎实的释经基础之上的。

几年过去了,如今我们已经有了《一生渴慕》和其他一些关于福音的优质书籍的阿拉伯语译本。也有越来越多埃及人开始用阿拉伯语从改革宗角度写作和讲道。

我看到一些本地教会开始设立定期查经班,这让我特别高兴。我发现越来越多的人认真研读圣经,不只是为了个人灵修,而是为了回应穆斯林、回应无神论者,或者更深入地理解三位一体的教义。他们读圣经,是为了学会如何提出有深度的问题,也能给出合乎真理的回答。

这也让许多年轻人对传福音产生了极大热情。看到从穆斯林背景中归信基督的人真的很受鼓舞。具体数字我不清楚,但我常常遇到他们。

同样令人振奋的是,越来越多年轻人渴望了解埃尔·苏拉出版社和改革宗神学。今年我们的大会人满为患,最后甚至不得不关闭报名入口。

这真的太令人感恩了。但让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,亚历山大曾是古代最伟大图书馆的所在地,它离早期教会的发源地如此之近,然而至今,以福音为中心的本地资源仍然非常匮乏。

约瑟夫:确实如此。事实上,现在包括圣公会神学院在内的大多数课程,其实还停留在学士水平,因为阿拉伯语神学资源严重不足,根本无法支撑一个完整的道学硕士或神学硕士项目。所以那些想深造的学生,几乎都得读英文书。我们几乎没有阿拉伯语的释经书,尤其是改革宗的释经资料。

约瑟夫,你在亚历山大服事时间最久。你对未来最大的期待是什么?

约瑟夫:我在这里已经二十五年了,现在与起初相比,真是天壤之别。现在有更多人愿意读书,也有更多人渴望读好书,读神学的书、以福音为中心的书。这让我对未来充满盼望。

埃及在整个阿拉伯语世界中有着重要影响力,因此,这场福音运动已经开始慢慢向外扩散。如今,埃尔·苏拉每年都会在本地教会举办大约十场小型会议,而且越来越多教会也主动邀请我们去教导福音。当福音传开来,靠着神的恩典,就会有更多人愿意按着福音的真理来生活。这本身就是一种有力的护教学,是向人敞开的传福音之门,人们可以说:“这就是我生命为何如此不同的原因。是福音改变了我。”而这样的生命见证,也就自然引出了人们对改革宗神学的兴趣。

当我回顾历史,比如 19 世纪 50 年代第一位来埃及的长老会宣教士,他辛苦服事多年,教会并不强壮,也几乎没有见到多少人归主。但如今我们所做的,其实是站在那些曾经耕耘、撒种、浇灌之人的肩膀上。某种意义上说,我们正是在收割他们撒下的种子。虽说目前仍然只是一股细流,但它的确在慢慢地扩大,我们亲眼看到生命在成长。


译:MV;校:JFX。原文刊载于福音联盟英文网站:‘Night and Day Difference’: The Growth of Good Publishing in Egypt.

Sarah Eekhoff Zylstra(沙拉·茨尔察)是福音联盟的资深作家,于西北大学获得新闻学硕士学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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